北约加速推进太空军事化能力建设的分析

从上世纪的海湾战争到近期的在纳卡地区、东乌克兰发生的军事冲突，无不体现出制天权的重要性。然而作为欧洲防务的北约（NATO，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则经过了长久的讨论，确定了太空态势感知能力建设的战略目标。

长期以来，由于考虑太空非军事化发展，北约并没有自己的太空军事力量，更多是依靠美国、英国、法国等国家的太空系统来支持其军事任务。

随着太空技术的进步以及其他国家太空力量的发展，北约认识到太空领域对其安全至关重要，在2018年启动了太空军事化进程，并于2022年1月17日发布了“总体太空政策”（NATO’s overarching Space Policy）。

北约太空军事化的演进

数字太空实验室对北约太空的情况做了梳理，发现它在太空军事化方面做了大量的讨论和争论，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当从北约统一认识后，其太空军事化进程明显加快。

在2018年在布鲁塞尔峰会上，北约领导人认识到太空是一个高度动态和快速发展的领域，对北约的安全至关重要，因此决定制定一项北约总体太空政策。

经过一年时间的讨论，北约在2019年6月签署了总体太空政策的框架性文件，然而未公开任何细节。文件签署后，北约就开始逐步推进其太空防务体系的建设。

2019年12月，北约宣布太空为一个作战领域，是与陆地、海洋、空中和网络空间并列的“第五个作战领域”，并将太空领域融入到北约的整体威慑和防御体系，这是北约太空军事化进程中的关键节点，值得数字孪生战场读者关注。

2020年10月，北约在德国拉姆施泰因的盟军空军司令部建立了北约太空中心，主要任务是提高北约的太空态势感知能力（SDA），帮助协调盟军的太空活动，从而对北约各类行动提供支持，并通过共享潜在威胁信息保护盟军太空系统。

2021年2月，法国武装部队宣布，盟军已经接受法国提议，计划在图卢兹设立太空卓越中心，其任务是通过协助制定条令、相关教育和培训、提高互操作能力及获取相关经验教训来支持北约太空战备工作。

在2021年6月的布鲁塞尔峰会上，北约和卢森堡签署了一项联合声明，卢森堡提供了670万欧元的资金，由北约总部的态势中心地理空间部主持开发战略空间态势感知系统(3SAS)，帮助北约成员更好地了解太空物体和太空事件，以及它们对各领域的影响。

太空军事化为什么姗姗来迟？

美国一直在推动北约太空的军事化，但由于其它国家的反对，太空军事化进程明显受阻，从北约的太空政策文件看，进攻性太空力量被排除在外。

目前，美国与北约盟国的太空合作主要集中在共享太空态势感知（SSA）数据，以及协调功能，例如允许相互访问来自欧洲伽利略和美国GPS卫星的定位、导航和授时数据。

过去美国通过北约与欧洲盟国在军事领域进行深度捆绑，现在又试图在太空领域加深这种合作与捆绑，以较低成本提高对手与之对抗的风险与成本，巩固自身在太空领域的技术与军事优势。这也可以看作是“美国优先”理念在美欧太空合作中的体现。

不过除了法国和英国，北约各国都不太愿参与太空军事问题，因为对大部分国家来说太空行动是个技术门槛极高、成本收益极差的活动，认为太空军事活动对其国家安全带来的是负面影响，对太空作战行动深感不安，甚至是完全反对——尤其是攻击行动。

比如，德国政府强烈反对参与任何太空攻击行动的想法，甚至不愿意提供其军事监视卫星SAR-Lupe的数据供其他欧洲国家使用。

在太空领域，美国意图在北约框架下继续重复之前的“美主欧从”的模式，但随着欧洲防务一体化的推进，双方围绕太空军事力量领导权的争夺将愈演愈烈，美国的目标或许难以实现。

虽然短期内北约无法发展进攻型太空军力，但当前重点发展的太空态势感知（SSA）体系、空间领域意识 (SDA)是所有太空活动的基础，也是未来联合全域作战的基础，相关建设仍然值得关注。

北约总体太空政策要干什么？

2022年1月17日，北约在其网站公布发布了“总体太空政策”，该政策指导北约的太空行动，并为联盟在通信、导航和情报等领域的行动和任务提供支持。文件表达了不打算以北约为主体发展任何太空军事能力，但希望能够对各国的太空系统进行整合，并对其作战提供支持。

文件列出了北约在太空中的四个关键角色：

• 将太空任务融入北约的核心任务；

• 作为关于太空防务开发的政治军事磋商论坛和信息共享论坛；

• 确保为联盟的作战、任务和其他活动提供有效的太空支持；

• 促进盟军太空服务、产品和能力之间的兼容性和互操作性的发展。

北约意识到，太空支持问题尤为重要，因为从太空态势感知到情报、监视和侦察（ISR），从气象监测到通信，从导弹预警到位置、导航和授时服务，都是太空支持任务的范围。

为了完成这些任务，北约打算制定一套机制来定义其太空支持需求。

空间领域意识也是北约太空政策关注的一个重点。

随着越来越多的国家具备太空能力，北约认为其应进一步发展太空态势感知能力，并利用对太空系统的软杀伤能力慑止可能发生的攻击行动。虽然很多北约国家拥有一定的太空态势感知（SSA）能力，但除了美国之外，如果没有合作，单个国家很难实现完整、有效和自主的太空态势感知能力。

对于北约来说，也必须依靠美国来构建太空态势感知能力，识别影响太空系统的风险和威胁，特别是敌对国家带来的威胁，以便采取适当的对策，提高太空系统的安全性。

太空的“威慑、防御和弹性”能力是北约关注的另一个重点。

在北约看来“太空必须被视为联盟威慑和防御方法的一个组成部分，利用北约可使用的所有工具，为联盟提供广泛的选择，以便能够应对来自任何地方的任何威胁。”

一个有威慑作用、具备一定防御能力，并且在遭受攻击时能继续提供服务的太空系统，对北约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这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打消对手对太空系统的攻击意图，让己方军事行动可以一直得到太空支持。

互操作性和合作也是整个政策中反复出现的主题，北约呼吁成员国相互分享最佳实践，协调其能力和信息共享，并将太空因素纳入其军事演习。

总结

从未来作战的需要来看，打造多域作战的能力已经成为趋势，美国国防部大力推进JADC2作战体系，北约也在开展多域作战（MDO，Multi-Domain Operations），既然如此，北约就不可能不发展太空力量。

在“总体太空政策”中，北约指出，“应利用盟国的能力，以及在必要时使用值得信赖的商业服务提供商，以最安全、高效、有效和透明的方式满足这些要求。”

作者：刘继业，数字太空实验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