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认识乌克兰的人工智能作战？

导读：本文作为美国陆军退役少将罗宾·方特等撰写的评论文章，他曾经担任美国陆军网络司令部行动副指挥官。目前他参与一个关于国防和人工智能交叉的全球知识平台创业项目。数字孪生战场实验室编译后分享给大家讨论。

自俄罗斯跟乌克兰发生冲突以来，许多辩论都集中在冲突是代表常规战争还是某种革命类型的竞争上。

2022年3月《纽约客》的一篇文章将这场冲突描述为“第一次抖音战争”。乌克兰数字转型部长米哈伊洛·费多罗夫称其为“技术战争”。

数据分析公司Palantir的首席执行官阿历克斯·卡普表示，正在使用的技术正在改变小国相对于更大的对手的竞争优势。

《华盛顿邮报》在12月刊登了一篇关于乌克兰和俄罗斯如何打“第一次全面无人机战争”的头版文章。

关于这场冲突如何加速全自动无人机和其他武器系统进入战场的讨论也越来越多。人工智能在战争中的作用在此类评论中直接隐约可见。

然而，无人机战争并不是一场即时的人工智能战争。乌克兰冲突在多大程度上也以人工智能为特征？

李开复称人工智能武器系统是继火药和核武器之后的“第三次战争革命”。这场革命正在我们眼前展开吗？乌克兰是否标志着战争性质的改变？

还没有。虽然仍然没有改变战争的性质，但我们认为乌克兰是一个正在创造下一种战争形式的实验室。它不是一个边缘实验室，而是一个中心舞台、不懈和前所未有的努力，以微调、适应和改进支持人工智能或人工智能增强的系统，以便立即部署。这一努力正在为未来的人工智能战争铺平道路。

这是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

美军海军陆战队退役将军等人称其为“超级战争”，这是一种人工智能控制的战争形式，很少或根本没有涉及人类决策。前国防部副部长罗伯特·沃克和其他人称这种“算法战争”，在这场战争中，自治系统和武器根据自己的处境独立开始选择行动方案。

DARPA提出了“马赛克作战”这个名字，这是一个更具战术性的术语，它将传统平台与无人系统相结合，以实现战场优势。

最近，CIA首席技术官南德·穆昌达尼和JAIC首任主任杰克·沙纳汉创造了“软件定义的战争”一词，作为愿景的一部分，在这个愿景中，软件将成为下一代作战系统所需的防御架构的关键部分。

所有这些概念的共同点是，这是一个真正联网的战场，在这个战场中，数据以光速移动，不仅将传感器连接到射手，还将部署的力量和平台的总量连接起来。设想的未来情景，部分原因是技术发展快节奏，但也因为担心地缘政治竞争，以及近距离竞争对手在不久的将来可能部署什么。

俄罗斯-乌克兰战争没有达到这些未来的情况。然而，它显然使这些未来主义的战争愿景更接近现实。

这场冲突是人工智能前所未有的试验场。

在某些地区，它的用途已经很清楚。例如，双方现在普遍使用无人机和游击弹药，在飞行、瞄准和射击中提供了人工智能增强的自主能力。使用游击弹药，也称为神风或自杀式无人机或智能导弹，在国际媒体上备受关注，无论是作为重新定义战术战争未来的资产，还是作为道德和法律问题的根源。

使用的无人机包括军用级无人机，但也包括商用无人机，如中国制造的大疆的御系列，它们更便宜，也更容易获得。

除了空中系统外，还部署了自主船只、用于打雷的海底无人机和无人地面飞行器。在10月对俄罗斯黑海旗舰舰艇马卡罗夫海军上将的袭击中，空中和海上无人机的联合使用被一些分析家认为可能是一种新型的战争。

一般来说，人工智能大量用于将目标和物体识别与卫星图像集成的系统。

事实上，人工智能在乌克兰战争中最广泛的用途是在地理空间情报方面。人工智能用于分析卫星图像，也用于地理定位和分析开源数据，如地缘政治敏感位置的社交媒体照片。例如，神经网络用于结合地面照片、无人机视频片段和卫星图像，以独特的方式增强智能，以产生战略和战术智能优势。

这代表了在战场上招募人工智能进行数据分析的更广泛趋势。

在冲突中，它越来越多地在结构上用于分析大量数据，以产生有关冲突各方战略和战术的战场情报。其他发展的趋同，包括低地球轨道卫星的可用性不断增加，以及来自开放来源的大数据的空前可用性，这一趋势得到了加强。

此外，随着机器学习模型和系统的准确性不断提高，人工智能系统集成和交叉引用来自各种来源的数据的能力也不断提高，人工智能本身也经历了巨大的技术改进。

这场冲突的独特之处在于，外国地理空间情报公司前所未有地愿意通过使用人工智能增强的系统将卫星图像转换为情报、监视和侦察优势来协助乌克兰。美国公司在这方面发挥了主导作用。

Palantir公司提供了人工智能软件来分析战争是如何展开的，了解部队动向并进行战场损失评估。Planet Labs、BlackSky和Maxar等其他公司也在不断制作有关冲突的卫星图像。根据乌克兰的要求，其中一些数据几乎立即与乌克兰政府和国防军共享。

俄罗斯-乌克兰战争也可以被认为是大规模使用人工智能增强面部识别软件的第一次冲突。2022年3月，乌克兰国防部开始使用美国公司Clearview AI生产的面部识别软件。这使乌克兰能够识别死亡士兵，发现俄罗斯袭击者并打击错误信息。

此外，人工智能在电子战和加密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例如，美国公司Primer已经部署了其人工智能工具来分析未加密的俄罗斯无线电通信。这说明了人工智能系统如何不断受到再培训和调整，例如，以定制的方式处理特质，例如武器的口语术语。

在乌克兰冲突中及其周围，人工智能的使用不那么明显但很重要，是在网络战中，特别是在支持防御能力方面。微软为6月份的报告进行的早期分析表明，网络防御可能已被证明相对成功，部分原因是人工智能增强的威胁情报的进步以及保护软件向云服务和其他计算机网络的快速分发。

另一面是围绕冲突更明显地使用人工智能：传播错误信息和使用深度假货作为信息战的一部分。

例如，人工智能被用来为用于宣传活动的虚假社交媒体帐户创建面部图像。虽然虚假信息的传播并不新鲜，但人工智能为扩大和定位此类活动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会，特别是与广泛的社交媒体平台相结合。

同样，随着使用推荐算法针对具有直接内容的用户的需求不断增长，以及能够自主创建和传播消息的人工智能系统变得越来越复杂，出现了趋同的趋势。这是未来网络战争的完美风暴，以人工智能为中心。

这些例子表明，乌克兰目前的冲突是人工智能技术的试验场。当然，是有限制的。虽然现代人工智能增强系统正在测试中，但各国仍然不愿意向乌克兰提供其最新和最先进的系统，部分原因是担心这些系统最终可能会落入坏人之手。

然而，作为一个人工智能实验室，冲突是独一无二的：来自公共和私营部门的前所未有的资金、国际参与和技术支持，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几年。冲突的持久性使公司能够在旅途中微调、调整和改进其人工智能系统。这就是人工智能增强的武器和系统与常规武器和系统明显不同的地方：部署时间越长，可以收集更多的数据来直接改进它们。

因此，这场冲突是通往网络化战场和未来人工智能战争的重要垫脚石。

关于人工智能增强武器系统的媒体头条新闻只是冰山一角。大多数人工智能现在和将部署在远离战场的系统中，在与规划、物流和预防性维护等领域相关的云计算和数据分析系统中。这是人工智能驱动的战争革命中经常隐藏的一面，现在已经启动，不会停止。

虽然战争的性质可能尚未由人工智能决定，但俄罗斯-乌克兰战争类似于实验室环境，许多公司和政府能够不断训练和测试人工智能系统，以获得广泛的能力、功能和应用程序。

这就是悲惨的悖论。冲突持续的每一天，人类正在以可怕的方式失去生命，人工智能系统正在接受来自真实战场的真实数据训练——不是为了停止痛苦和结束战争，而是为了更有效地打下一场战争：人工智能战争。